马克思主义哲学国际前沿讲坛第3季第4讲

发布人:管理员 发布日期:2024-09-27

2023年12月13日,由中山大学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现代化研究所(以下简称“马哲所”)、中山大学哲学系和广东哲学学会共同主办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国际前沿讲坛”第三季第四讲在线上成功举办。英国坎特伯雷大学大卫·贝茨(David Bates)教授主讲了“马克思主义与当代交叉性理论”,中山大学马哲所暨哲学系凌菲霞副研究员担任本次讲坛的主持人,中山大学马哲所暨哲学系王兴赛副教授担任评论人,中山大学马哲所暨哲学系马佳翔硕士生和刘畅博士生担任学术翻译。

凌菲霞向听众介绍了本次讲坛的主讲人与讲座流程。大卫·贝茨是英国坎特伯雷大学政治学教授,长期致力于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状况下政治与意识形态中的主体性建构、激进主体性建构问题研究,在马克思主义、当代激进理论与阶级、知识社会学等领域颇具建树。

在当代关于社会不平等问题的研究中,种族、阶级和性别三种基本视角融合互补的交叉性理论方兴未艾。在讲座中,大卫·贝茨首先勾勒了上述交叉性理论形成的历史背景、主要观点、优势与不足。继而以交叉性理论为思想资源,回应了两种对马克思主义的批评。一种批评认为马克思主义是阶级还原论,另一种批评认为马克思主义重视剥削问题,而忽视了支配问题。针对第一种批评,贝茨借鉴艾希莉·博雷尔(Ashley J.Bohrer)《交叉性马克思主义》等重要著作,主张在马克思主义与当代交叉性理论之间进行有意义的结合。贝茨尝试将交叉性理论融入对于《矛盾与多元决定》的辩证解读中,在阿尔都塞所谓“历史形势”(historical conjuncture)的语境中理解阶级、性别与种族之间的关系。针对第二种批评,贝茨主张采取“中介性剥削”的扩展性理解方式,因为他所关注的不仅仅是剩余价值的即时性生产,而且还包括使剩余价值增殖得以可能的性别化与种族化的社会再生产形式。虽然“支配”通常有利于资本增殖,但也存在着例外。在资本主义社会当中,非资本利益的支配形式往往持续存在,在后资本主义社会中也是如此。因此,关于社会不平等问题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分析,需要关注作为独立范畴的“支配”。

王兴赛感谢贝茨的精彩讲座,并且指出,虽然在中国的语境中尚未形成独立的交叉性理论,但正在进行着类似的交叉性实践,譬如一些跨学科之间的合作。贝茨从回应对于马克思主义阶级还原论和剥削问题的诘难切入,倡导交叉性理论与马克思主义理论之间的融汇、补充和拓展,为中国学界提供了新的分析视角。王兴赛向贝茨提出了三个问题:首先,交叉性理论对于社会不平等问题的分析,强调多重因素的重要性,那么弱化阶级分析而强调身份分析,是否与其自身的理论主张相矛盾?第二,贝茨在讲座中提到“个人的即是政治的”,这一观点具体意味着什么?第三,交叉性理论对于种族问题的关注,是否与其理论形成的历史背景,即美国的社会现实有关?然而在中国的语境中接纳、推进交叉性理论研究的问题意识会有所不同,就交叉性理论在中国语境中的拓展问题而言,贝茨有何建议?

贝茨回应了王兴赛的提问。首先,在交叉性理论内部凝聚着诸多学者,学者们的侧重点各有不同,因此,确实存在着诸多矛盾。在美国语境下,多数学者尤其强调身份问题,甚至将阶级本身转变为某种身份。相较于上述方式,贝茨认为自己的交叉性马克思主义立场甚至要比交叉性理论本身更加具有交叉性;其次,“个人的即是政治的”来自于美国的女权主义运动,提倡将女性从家庭、从私人领域、从婚姻关系带来的剥削性劳动中解放出来,这一口号使家庭中的女性们联合起来,形成了一股政治力量;最后,中国语境和美国语境存在巨大差异,美国历史上的黑人隔离政策、民权运动以及现在的“黑人命贵”运动、Metoo运动(反性骚扰运动)共同塑造了交叉性理论的表现形式。在此可以回到柯林斯的观点,即交叉性理论首先是一种方法论,因此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听众向贝茨提出了两个问题。问题一是符号暴力的具体内涵;问题二是支配与剥削之间的关系。贝茨回应并指出,马克思主义理论一般认为革命能够彻底解决阶级问题,在消灭阶级后,性别冲突、种族冲突等问题会自然而然得以解决,也就是说,关于性别、种族等问题的研究并不重要,或者说可以“沉默”。符号暴力意味着使其他问题的研究被禁言。

针对第二个问题,贝茨回应道,“剥削”和“支配”两者之间的关系是多样的、复杂的。在人类历史上存在着没有阶级剥削的支配形式,譬如单纯出于霸道或恶意的权力支配;在婚姻关系当中,男性对于女性的主导地位形成了性别支配,这一性别支配允许剥削的发生,但其与剥削是彼此独立的两个范畴。可以这样设想,对于某人的剥削,在存在支配关系的前提下会更加方便。在资本主义社会体系当中,支配关系相对于剥削关系并不重要,因为资本主义的社会关系是表现为个体自由的雇佣劳动关系,是经济上的强迫关系,而非强力挪用。就奴隶制而言,既存在着支配关系又存在着剥削关系。此外,在历史上的原始共产主义社会当中是不存在阶级关系的,然而却可能存在着支配关系。这说明,阶级剥削只是在资本主义社会才表现得尤为重要,然而阶级剥削不能解释一切存在支配关系的社会现象。需要将剥削与支配的关系问题置于特定历史背景中进行考察。

凌菲霞感谢贝茨的精彩讲座,并期待贝茨继续支持中山大学马哲所、中山大学哲学系的学术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