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哲学国际前沿讲坛第3季第2讲
2023年9月18日,由中山大学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现代化研究所(以下简称“马哲所”)、中山大学哲学系和广东哲学学会共同主办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国际前沿讲坛”第三季第二讲在线上成功举办,由英国伦敦南岸大学教授保尔·布莱克里奇(Paul Blackledge)主讲,题为“恩格斯与组织研究:从恩格斯关于战争与社会的论述出发”(Marxism and Organization Studies:Through the Lens of Engels’s Writings on War and Society)。中山大学马哲所暨哲学系王兴赛副教授担任本次讲坛的主持人,南京大学哲学系康加恩副教授担任评论人,中山大学马哲所暨哲学系凌菲霞副研究员与刘畅博士生担任学术翻译,本次讲坛有近百余名观众在线参与。
王兴赛向听众介绍了本次讲坛的主讲人与讲座流程。布莱克里奇是英国期刊《历史唯物主义》(Historical Materialism)和《马克思主义研究》(Studies in Marxism)的顾问编辑委员会成员,麦金太尔研究国际学会(International Society for MacIntyrean Enquiry)的创始人和指导委员会成员,他最新的著作是《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对社会和政治理论的贡献》。此外,布莱克里奇也在马克思主义伦理学领域颇有造诣。
布莱克里奇在报告中关注恩格斯对军事组织、文化、领导和管理的研究,特别是他对克里木战争中各方实力的分析,强调恩格斯的军事著作体现了一种马克思主义分析形式,它打破了1980年代以来英文学界广泛流传的对恩格斯的刻板批评,即恩格斯与一种机械还原论形式的唯物主义有关。恩格斯的军事著作对民族、阶级、种族和性别主体性进行了细致入微的分析,在(新兴的)资本主义语境中,组织文化正是通过这些主体性被再生产出来。布莱克里奇认为,尽管恩格斯把握到了现代军事组织的资本主义形式,但他并未将这些组织的文化还原为对这种形式的机械再生产。相反,他认为,虽然组织在生产方式的框架中运作,但它们也总是通过具体的文化和个体来运作的,而后者的操作与行动是可以接受内在批判的。
布莱克里奇首先表明恩格斯的马克思主义分析并非机械论、还原论的,而是有机的和整体论的。接着,布莱克里奇转入了对恩格斯军事观点的分析,揭示了恩格斯关于军事问题的深刻历史知识,又表明恩格斯充分意识到了军事组织和战术之于更深层的物质决定性的相对独立性。布莱克里奇以恩格斯对克里木战争的分析为主要例子,阐明了恩格斯在军事著作中表现出的复杂而精细的社会学分析模式,它兼具丰富的描述与强大的解释力,能够为组织研究者和批判性管理研究者带来许多启发。
康加恩指出,布莱克里奇聚焦于恩格斯的军事著作,说明了恩格斯的讨论并非还原论形式,并阐明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独特的组织形式,颇具启发性。问题是,在恩格斯的分析中,军事组织与资本主义结构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军事组织中会有资本主义特点,譬如阶级区分,但军事组织本身又不能被还原为资本主义形式。恩格斯分析了英国、法国、俄国等的军事组织的各个元素,譬如招募、征兵、体罚等,其中哪些元素体现了资本主义特点?士兵的雇佣和军队内部的阶次体现的更多是社会秩序问题,而非生产关系问题。此外,军队中的剥削现象即便在前资本主义社会中也是存在的。同样的问题也适用于民族主义,军队组织的哪些要素体现了民族主义的特点?我们应当如何做出这些辨析?
布莱克里奇对康加恩的评论作了回应。首先,就民族主义和资本主义关系而言,他认为二者并不能对举,因为它们是不同层次的东西,资本主义是一种现代形式或框架,但民族主义在几千年前就已经存在了。虽然随着资本主义的兴起,民族主义和民族意识采取了新的形式,并看起来和资本主义别无二致,但二者并不能等同起来。民族主义先于资本主义,后来被资本主义形式转化并以一种资本主义的形式展开。就像家庭一样,几千年前就有人结成家庭进行再生产,但它展开的形式可以很不一样,粗略地说,封建主义家庭的重心在生产,而资本主义家庭的重心在消费。回到军事问题,布莱克里奇的目的是反驳关于恩格斯的片面且刻板的印象,并论证他充分意识到了军事问题的复杂性以及军事里资本主义要素之外的文化组织要素。在军事史上臭名昭著的轻骑兵冲锋战役中,英军独特的文化传统、其贵族式领导风格使得军队上层极度混乱,各部门之间无法沟通,错误命令层出不穷;但另一方面,英军普通士兵训练有素而且服从命令,因此轻骑兵们在明显荒谬的指令下仍旧冲向已经摆布好的大炮,这一点与资本主义英国的工业化进程是分不开的,英军的普通士兵阶级就像一台组织有素的巨型机器,这就是英军的资本主义形式。除去英军技术装备的强大外,这种训练有素的士兵阶级也是英军强大的原因。对比之下,虽然俄军的将领们在军事学校中学会了如何仿效拿破仑的战术,但俄国经济的落后导致其普通士兵缺乏训练——尽管他们很勇敢,却无法执行俄军将领的命令。从整体上看,整场战争也就是先进的新势力(英法)对抗落后的旧势力(以俄国为代表)的战争。在恩格斯的这些分析中,我们能看到他对资本主义形式的分析,也能看到他对文化因素的分析,二者无法互相还原,恩格斯并未用资本主义形式化约式地分析所有问题。
最后,布莱克里奇衷心感谢了主办方与参会人员。王兴赛对本次讲坛进行了总结,指出这一论题在现代化进程中具有重要意义。

